第12章 我是你的棋子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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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我是你的棋子嗎
葉潯滿臉疑惑，用眼神尋問。
陸識淵也用眼神回應：進去啊？
商場裏這種看上去非常潮流的理發店，葉潯是從來不進去的。一個是消費不起，一個是他覺得自己肯定患上了網上說的那種“潮流恐懼癥。”
他迷惑了：“不是吃飯嗎？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？”
“當然是理發啊，難道是買菜嗎？”陸識淵推門進去。
這個點店裏不忙，離得最近的一個理發師上前來打招呼。陸識淵指著身後的葉潯跟他說：“給他弄個精神點的發型。”
“好，那您坐這邊稍等。”理發師笑瞇瞇看向葉潯，“請跟我來。”
陸識淵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，看著葉潯不動，眼神催促。葉潯只好跟著理發師進了隔間，躺下來洗頭。
洗好頭發坐下來，理發師抖開大大的圍布嘩啦鋪開在他的胸前。葉潯從鏡子中看到陸識淵低頭在給人發消息，修長的手指頭飛速敲打著屏幕。
男孩子的頭發好打理，修修剪剪，吹一吹，再夾一夾，噴個定型噴霧.......加上這個理發師穩定的審美，不到半個小時，葉潯的新發型就做好了。
理發師掃掉了他脖子上的碎發，解開了圍布：“好了，您看，還滿意嗎？”
葉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，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。原先那鳥窩般亂七八糟的頭發，被收拾得清爽.......整個人看上去的確精神了很多。
他說了聲謝謝，回頭看陸識淵想知道他的看法。陸識淵發完了消息，擡頭，眼角有了些不易察覺的笑意：“挺好的.....很好。”
葉潯接觸到了他打量自己的目光，有些不自在，撥了一下額頭上掉下來的一縷頭發。
從理發店出來，葉潯問：“現在呢？”
陸識淵徑直走向電梯：“給你準備點.....派得上用場的行頭。”
“什麽？”葉潯沒有聽清楚，追了上去。
走出電梯，陸識淵帶著葉潯走向一家高端服裝店。葉潯一看不對，連忙拽住他的胳膊向後拉：“你幹什麽，我不需要買衣服.......”
陸識淵從他的上衣一直打量到他的球鞋：“我.....不想說些傷害你自尊心的話......所以，你最好時刻記著我們的協議，你得聽我的。”
葉潯松開了手，窘迫地開口：“.....我沒有錢。”
陸識淵見他露出這樣誰見誰憐的表情，忽然想逗他：“沒事......從你的實習工資裏面扣！”
“什麽？！”
店員小姐姐熱情地迎上來：“您好您好，我們家剛上了新款，隨便看，喜歡的可以試試。”
陸識淵在一排西裝裏面，挑出來一件放在葉潯的胸前比劃。葉潯想說話，但又閉嘴了。他在心裏提醒自己，現在必須無條件接受陸識淵給予他的一切安排。
陸識淵繞著衣架子邊走邊說：“這件....這件.....還有這些，都拿去試試。”
“好的好的！”小姐姐跟在身後，麻利地取下他選中的衣服，領著葉潯進了試衣間。
陸識淵揉著肚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來，打出去了電話：“餵？張院長嗎？您好您好....對，是我.....好久不見.....是這樣的，我有件事想要麻煩您.......”
葉潯照著鏡子，穿上了陸識淵給他挑的一套西裝。小姐姐一直誇他長得高身材好穿衣好看，說得葉潯臉頰爬上紅暈。
她墊著腳幫忙整理領口，好奇地問：“外面那個人是你哥哥嗎？對你真好啊......”
葉潯臉色微變：“他不是......是.....是我老板。”
“哦——”小姐姐點頭，忽然想到了什麽，皺了皺眉，又抿嘴偷偷笑了一下。
穿好了衣服，葉潯走出去。陸識淵聽到動靜擡頭看，眼睛一亮。
葉潯原先那樣的不修邊幅，陸識淵都能發現他的英俊。現在盛裝打扮，自然要比之前更要帥氣逼人。這種少年向社會精英過渡的氣質，真讓人著迷。店裏的女員工以及其他女顧客向他投來了欣賞的目光，陸識淵心裏更加篤定了自己的判斷。
“好，可以！”陸識淵點頭。他讓店員去另外的一排架子上取下好幾件休閑服飾，然後坐下來架起了腿，“這些常服，也拿去試試。”
葉潯乖乖乖進去，脫下衣服，換上新的.....一件又一件試穿，接受陸識淵的點頭和搖頭。葉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越來越黑，一個小時過去了，他的不耐煩終於壓不住了。
“可以了嗎？夠了吧。”
“收收脾氣吧。”陸識淵擺擺手：“還有最後一套，去換上吧。”
葉潯被噎得沒脾氣了，只好又鉆進了試衣間。穿好衣服之後，他故意弄亂了自己的頭發，吊兒郎當走出來。
陸識淵半躺在沙發上，手機卻在地板上。睡著了嗎？葉潯走到他跟前，看見他緊閉著雙眼，撫著肚子的手在震顫。
“餵？你怎麽了？”葉潯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......”陸識淵的額頭汗津津的，一句話都說不上來，臉和嘴唇都白得可怕。
是低血糖！葉潯反應過來了：“請問，你們誰有糖嗎？”
“我有我有！”跟在身後的小姐姐立刻放下手裏的衣服，小跑去了收銀臺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來好幾塊巧克力。
葉潯接過來，迅速剝掉紙皮，餵了陸識淵吃下去。又拿起沙發上的雜志，對著他嘩啦嘩啦一頓扇風。
幾分鐘後，陸識淵終於緩過來了。他睜開了眼睛，映入眼簾的，是葉潯一張帥氣的臉，帶著一絲緊張關切。
“你沒有吃早飯嗎？”葉潯問。
一落地就馬不停蹄地跑來跑去忙到現在，陸識淵都忘了自己沒有吃早飯的事情了。這會，他雖然緩過來了，可還是沒有什麽力氣：“這一套也留著，好看。就穿著吧，不要換了。”
“好。”葉潯應聲。
陸識淵扶著沙發靠背站了起來，去收銀臺結了賬。店員小姐姐將葉潯原先的衣服和新買的衣服都打包好，一並遞給了他。
“請慢走——”
葉潯拎著大包小包，心裏郁悶：這怕是要花掉三個月的實習工資了.....
“這下要吃飯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
正值飯點，商場裏的餐廳基本都爆滿了，有的還要排隊。陸識淵也不挑了，直接進了一家連鎖快餐店裏，要了一些家常小炒。
他對葉潯說：“想吃什麽自己點，不要拘謹。”
“又是從我的工資裏面扣？”
“不，這頓我請。”陸識淵笑了。
“我不相信你。”
葉潯要了份竹筍炒飯。。天上地下，吃飯最大。兩個人埋頭吃飯，一聲不吭。等吃飽喝足，陸識淵覺得自己的狀態終於找回來了。
“哦，還有....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兼職，之後就都不要去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葉潯擦了擦嘴，“不行！那些是我現在唯一的收入。”
陸識淵解釋道：“不要想著做兼職打工這些事了，都是在浪費時間......你需要錢的話，可以跟我說。接下來，你會有很多事情要做，而且我需要你隨叫隨到。”
“.......”葉潯無語。
“怎麽，這就接受不了被安排了嗎？”陸識淵抱起了胳膊，“這才哪到哪啊？你最好快速進入狀態，不然有你難受的。”
葉潯壓下了自己反抗的情緒：“好的。”
剛剛暈倒的時候，在他臉上看到的那一點溫情.....沒有了。陸識淵知道自己說話重了，想跟他解釋一下，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他擡手看了看時間：“我有事不方便送你了，你自己打個車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葉潯起身，抓過書包就走。
“哎！”陸識淵叫住他：“回去好好準備簡歷，有不懂的地方就問我。”
原本還繃著一張臉，聽到陸識淵這句話，葉潯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。他說了句知道了，拎著大包小包疾步走了。
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，陸識淵低頭打開手機。
一條微信好友申請的消息，來自葉潯。
葉潯氣喘籲籲回到醫院，一進病房，就看見媽媽的病床已經換了人。隔壁的阿姨告訴他，來了醫生和護工將媽媽和行李一次性都搬走了。
葉潯嚇壞了，趕緊去找主治醫師問情況。對方告訴他，他媽媽現在已經轉到了單獨的病房。葉潯滿頭問號，最後在樓上的單人病房裏看見了媽媽和一位女護工。
“你可回來了......給你打電話沒人接。”媽媽跟他一樣沒搞清楚情況，“這是護工大姐.....阿潯啊，到底是怎麽回事啊？”
葉潯正要說自己也不知道，忽然想起來了和陸識淵的約定。他立刻明白過來，這一切都是陸識淵安排好的。
他竟然這麽快就辦好了！
“哦，沒事的媽媽，你安心住著......”葉潯也沒辦法解釋，“我這邊工作忙，有時候不能及時來看你。有了護工照顧你，我也放心一些。”
“這......這得花多少錢啊.......”媽媽心疼，抓著他的手，“你上班掙點錢不容易，自己攢起來啊。”
葉潯搬來椅子坐下來，握住媽媽的手：“媽媽，您放心吧......我一切都好。只要你的情況穩定，我就能安心.......不管我做什麽，我都是為了我們這一家人。”
從醫院出來，葉潯擡頭在高樓林立的空隙了看見了一點點晚霞的紅光。街道上，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，不知道奔向哪裏，他的心底生出漂浮無依的孤獨感。
他在臺階上坐下來，掏出手機，翻到了和陸識淵的對話框。系統消息顯示：您已經添加對方為好友，現在你們可以交流了。
他盯著對話框發呆了好一會，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，眼神已經冰冷。
陸識淵顧不得一點點休息，回到公司之後，連著好幾日輪番找各部門開會。他迫切地想要拿到這次跟政府合作的項目，第一時間就讓下面的部門著手準備招標計劃書了。一時間，公司上下投入新一輪的忙碌中。
間隙的時間，他將自己和葉潯之間的協議告訴了江哲。江哲的表情非常意外，有點不能理解。
“陸哥.....”江哲換了個稱謂，說出自己的擔憂，“我覺得......你是不是有點......太過於信任他了？他跟以前那些人可不一樣......這小子有點......我說不上來，我總覺得他會給你惹麻煩。”
陸識淵點點頭：“你的顧慮也有道理......但是目前他是唯一合適的人選....所以，接下來就要麻煩你去多多提點他了。我會減少你一些在我這裏的工作.....”
“啊？！”江哲有點不情願，“他那個刺兒頭的樣子.....他肯定不願意聽我的。”
陸識淵笑了：“他真不願意聽你的，你就跟我說嘛。我身邊的人，我最信你。”
“.......”好好好，又打感情牌是吧。
“哦，你給他找個房子吧......”陸識淵說，“他不能一直住在學校，不方便接下來的安排。”
“好。”江哲認命，“聽你的。”
回辦公室的路上，陸識淵在想著就接下來的工作內容請示沈齊，以及明天挨個游說大股東的事情。一路眉頭緊鎖，所到之處員工大氣不敢喘。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，意外看見沈宣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轉圈玩。
“大忙人.....”沈宣霆笑瞇瞇的，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架勢。
陸識淵關上門，走過來拿起杯子去接水喝。他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，走回來擺手示意沈宣霆起身：“你們部門都很討厭你吧，這麽忙了，你卻什麽正事都不做。”
陸識淵的嗓子啞了，音調變得很奇怪。沈宣霆起身離開他的總裁座椅，靠在桌邊幸災樂禍般看著他。陸識淵不理他，打開筆記本開始寫待辦事項。
“你不好奇我來找你為了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要說就說，不說就消失，不要打擾我。”工作的事情本來就夠煩了，陸識淵對他也不再客氣。
“你這是.....一定要促成那個新能源項目合作嗎？”沈宣霆不墨跡了。
陸識淵懶得看他。
“你幾乎沒有勝算......魏家和林家是世交，那個魏志遠跟媽媽是朋友......上周我們兩家還一起吃了飯。”沈宣霆說，“席上我聽到他們在誇你.....說沈氏打了一年的官司，鬥來鬥去差點散架......你居然能拉著公司漸漸步入正軌非常不容易。說你年輕有為，手段果決，很有魄力.......”
“然後呢？”
“但魏志遠也說了，正是因為沈氏剛剛步入正軌，存在很多不穩定的因素......所以政府根本不會考慮.....你應該知道他在這件事上話語權很大........”
陸識淵終於擡頭看他了，沈宣霆現在的表情很難形容，那種糾結著擰巴的情緒蓋住了他假裝出來的吊兒郎當。
“你告訴我這些......是想讓我放棄？”
沈宣霆搖搖頭，嘆了口氣：“憑良心講，沈氏現在要是沒了你，肯定一團亂麻。我不想看見你上位，但是又不得不......我希望你能贏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如果魏家牽線，讓林家跟政府達成合作，爸爸會死得很慘.....媽媽是不會放過他的。”沈宣霆一臉哀愁，“在我想到辦法化解他們的矛盾之前，我不想看到他們任何一方出事......保持現在的平衡狀態就好。”
陸識淵第一次有點可憐他了。
沈宣霆說完自己想說的，打算走了。陸識淵叫住了他：“你明天早點起來，陪我去見股東。你作為少爺，見那些叔伯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吧。”
“你還真是.....”沈宣霆認命，“行行行.....”他伸手拉開門，卻又停下腳步：“哦，差點忘了跟你說，我可能要訂婚了.......真是可惡啊，你們都拿我當棋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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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潯滿臉疑惑，用眼神尋問。
陸識淵也用眼神回應：進去啊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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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迷惑了：“不是吃飯嗎？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？”
“當然是理發啊，難道是買菜嗎？”陸識淵推門進去。
這個點店裏不忙，離得最近的一個理發師上前來打招呼。陸識淵指著身後的葉潯跟他說：“給他弄個精神點的發型。”
“好，那您坐這邊稍等。”理發師笑瞇瞇看向葉潯，“請跟我來。”
陸識淵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，看著葉潯不動，眼神催促。葉潯只好跟著理發師進了隔間，躺下來洗頭。
洗好頭發坐下來，理發師抖開大大的圍布嘩啦鋪開在他的胸前。葉潯從鏡子中看到陸識淵低頭在給人發消息，修長的手指頭飛速敲打著屏幕。
男孩子的頭發好打理，修修剪剪，吹一吹，再夾一夾，噴個定型噴霧.......加上這個理發師穩定的審美，不到半個小時，葉潯的新發型就做好了。
理發師掃掉了他脖子上的碎發，解開了圍布：“好了，您看，還滿意嗎？”
葉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，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。原先那鳥窩般亂七八糟的頭發，被收拾得清爽.......整個人看上去的確精神了很多。
他說了聲謝謝，回頭看陸識淵想知道他的看法。陸識淵發完了消息，擡頭，眼角有了些不易察覺的笑意：“挺好的.....很好。”
葉潯接觸到了他打量自己的目光，有些不自在，撥了一下額頭上掉下來的一縷頭發。
從理發店出來，葉潯問：“現在呢？”
陸識淵徑直走向電梯：“給你準備點.....派得上用場的行頭。”
“什麽？”葉潯沒有聽清楚，追了上去。
走出電梯，陸識淵帶著葉潯走向一家高端服裝店。葉潯一看不對，連忙拽住他的胳膊向後拉：“你幹什麽，我不需要買衣服.......”
陸識淵從他的上衣一直打量到他的球鞋：“我.....不想說些傷害你自尊心的話......所以，你最好時刻記著我們的協議，你得聽我的。”
葉潯松開了手，窘迫地開口：“.....我沒有錢。”
陸識淵見他露出這樣誰見誰憐的表情，忽然想逗他：“沒事......從你的實習工資裏面扣！”
“什麽？！”
店員小姐姐熱情地迎上來：“您好您好，我們家剛上了新款，隨便看，喜歡的可以試試。”
陸識淵在一排西裝裏面，挑出來一件放在葉潯的胸前比劃。葉潯想說話，但又閉嘴了。他在心裏提醒自己，現在必須無條件接受陸識淵給予他的一切安排。
陸識淵繞著衣架子邊走邊說：“這件....這件.....還有這些，都拿去試試。”
“好的好的！”小姐姐跟在身後，麻利地取下他選中的衣服，領著葉潯進了試衣間。
陸識淵揉著肚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來，打出去了電話：“餵？張院長嗎？您好您好....對，是我.....好久不見.....是這樣的，我有件事想要麻煩您.......”
葉潯照著鏡子，穿上了陸識淵給他挑的一套西裝。小姐姐一直誇他長得高身材好穿衣好看，說得葉潯臉頰爬上紅暈。
她墊著腳幫忙整理領口，好奇地問：“外面那個人是你哥哥嗎？對你真好啊......”
葉潯臉色微變：“他不是......是.....是我老板。”
“哦——”小姐姐點頭，忽然想到了什麽，皺了皺眉，又抿嘴偷偷笑了一下。
穿好了衣服，葉潯走出去。陸識淵聽到動靜擡頭看，眼睛一亮。
葉潯原先那樣的不修邊幅，陸識淵都能發現他的英俊。現在盛裝打扮，自然要比之前更要帥氣逼人。這種少年向社會精英過渡的氣質，真讓人著迷。店裏的女員工以及其他女顧客向他投來了欣賞的目光，陸識淵心裏更加篤定了自己的判斷。
“好，可以！”陸識淵點頭。他讓店員去另外的一排架子上取下好幾件休閑服飾，然後坐下來架起了腿，“這些常服，也拿去試試。”
葉潯乖乖乖進去，脫下衣服，換上新的.....一件又一件試穿，接受陸識淵的點頭和搖頭。葉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越來越黑，一個小時過去了，他的不耐煩終於壓不住了。
“可以了嗎？夠了吧。”
“收收脾氣吧。”陸識淵擺擺手：“還有最後一套，去換上吧。”
葉潯被噎得沒脾氣了，只好又鉆進了試衣間。穿好衣服之後，他故意弄亂了自己的頭發，吊兒郎當走出來。
陸識淵半躺在沙發上，手機卻在地板上。睡著了嗎？葉潯走到他跟前，看見他緊閉著雙眼，撫著肚子的手在震顫。
“餵？你怎麽了？”葉潯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......”陸識淵的額頭汗津津的，一句話都說不上來，臉和嘴唇都白得可怕。
是低血糖！葉潯反應過來了：“請問，你們誰有糖嗎？”
“我有我有！”跟在身後的小姐姐立刻放下手裏的衣服，小跑去了收銀臺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來好幾塊巧克力。
葉潯接過來，迅速剝掉紙皮，餵了陸識淵吃下去。又拿起沙發上的雜志，對著他嘩啦嘩啦一頓扇風。
幾分鐘後，陸識淵終於緩過來了。他睜開了眼睛，映入眼簾的，是葉潯一張帥氣的臉，帶著一絲緊張關切。
“你沒有吃早飯嗎？”葉潯問。
一落地就馬不停蹄地跑來跑去忙到現在，陸識淵都忘了自己沒有吃早飯的事情了。這會，他雖然緩過來了，可還是沒有什麽力氣：“這一套也留著，好看。就穿著吧，不要換了。”
“好。”葉潯應聲。
陸識淵扶著沙發靠背站了起來，去收銀臺結了賬。店員小姐姐將葉潯原先的衣服和新買的衣服都打包好，一並遞給了他。
“請慢走——”
葉潯拎著大包小包，心裏郁悶：這怕是要花掉三個月的實習工資了.....
“這下要吃飯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
正值飯點，商場裏的餐廳基本都爆滿了，有的還要排隊。陸識淵也不挑了，直接進了一家連鎖快餐店裏，要了一些家常小炒。
他對葉潯說：“想吃什麽自己點，不要拘謹。”
“又是從我的工資裏面扣？”
“不，這頓我請。”陸識淵笑了。
“我不相信你。”
葉潯要了份竹筍炒飯。。天上地下，吃飯最大。兩個人埋頭吃飯，一聲不吭。等吃飽喝足，陸識淵覺得自己的狀態終於找回來了。
“哦，還有....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兼職，之後就都不要去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葉潯擦了擦嘴，“不行！那些是我現在唯一的收入。”
陸識淵解釋道：“不要想著做兼職打工這些事了，都是在浪費時間......你需要錢的話，可以跟我說。接下來，你會有很多事情要做，而且我需要你隨叫隨到。”
“.......”葉潯無語。
“怎麽，這就接受不了被安排了嗎？”陸識淵抱起了胳膊，“這才哪到哪啊？你最好快速進入狀態，不然有你難受的。”
葉潯壓下了自己反抗的情緒：“好的。”
剛剛暈倒的時候，在他臉上看到的那一點溫情.....沒有了。陸識淵知道自己說話重了，想跟他解釋一下，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他擡手看了看時間：“我有事不方便送你了，你自己打個車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葉潯起身，抓過書包就走。
“哎！”陸識淵叫住他：“回去好好準備簡歷，有不懂的地方就問我。”
原本還繃著一張臉，聽到陸識淵這句話，葉潯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。他說了句知道了，拎著大包小包疾步走了。
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，陸識淵低頭打開手機。
一條微信好友申請的消息，來自葉潯。
葉潯氣喘籲籲回到醫院，一進病房，就看見媽媽的病床已經換了人。隔壁的阿姨告訴他，來了醫生和護工將媽媽和行李一次性都搬走了。
葉潯嚇壞了，趕緊去找主治醫師問情況。對方告訴他，他媽媽現在已經轉到了單獨的病房。葉潯滿頭問號，最後在樓上的單人病房裏看見了媽媽和一位女護工。
“你可回來了......給你打電話沒人接。”媽媽跟他一樣沒搞清楚情況，“這是護工大姐.....阿潯啊，到底是怎麽回事啊？”
葉潯正要說自己也不知道，忽然想起來了和陸識淵的約定。他立刻明白過來，這一切都是陸識淵安排好的。
他竟然這麽快就辦好了！
“哦，沒事的媽媽，你安心住著......”葉潯也沒辦法解釋，“我這邊工作忙，有時候不能及時來看你。有了護工照顧你，我也放心一些。”
“這......這得花多少錢啊.......”媽媽心疼，抓著他的手，“你上班掙點錢不容易，自己攢起來啊。”
葉潯搬來椅子坐下來，握住媽媽的手：“媽媽，您放心吧......我一切都好。只要你的情況穩定，我就能安心.......不管我做什麽，我都是為了我們這一家人。”
從醫院出來，葉潯擡頭在高樓林立的空隙了看見了一點點晚霞的紅光。街道上，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，不知道奔向哪裏，他的心底生出漂浮無依的孤獨感。
他在臺階上坐下來，掏出手機，翻到了和陸識淵的對話框。系統消息顯示：您已經添加對方為好友，現在你們可以交流了。
他盯著對話框發呆了好一會，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，眼神已經冰冷。
陸識淵顧不得一點點休息，回到公司之後，連著好幾日輪番找各部門開會。他迫切地想要拿到這次跟政府合作的項目，第一時間就讓下面的部門著手準備招標計劃書了。一時間，公司上下投入新一輪的忙碌中。
間隙的時間，他將自己和葉潯之間的協議告訴了江哲。江哲的表情非常意外，有點不能理解。
“陸哥.....”江哲換了個稱謂，說出自己的擔憂，“我覺得......你是不是有點......太過於信任他了？他跟以前那些人可不一樣......這小子有點......我說不上來，我總覺得他會給你惹麻煩。”
陸識淵點點頭：“你的顧慮也有道理......但是目前他是唯一合適的人選....所以，接下來就要麻煩你去多多提點他了。我會減少你一些在我這裏的工作.....”
“啊？！”江哲有點不情願，“他那個刺兒頭的樣子.....他肯定不願意聽我的。”
陸識淵笑了：“他真不願意聽你的，你就跟我說嘛。我身邊的人，我最信你。”
“.......”好好好，又打感情牌是吧。
“哦，你給他找個房子吧......”陸識淵說，“他不能一直住在學校，不方便接下來的安排。”
“好。”江哲認命，“聽你的。”
回辦公室的路上，陸識淵在想著就接下來的工作內容請示沈齊，以及明天挨個游說大股東的事情。一路眉頭緊鎖，所到之處員工大氣不敢喘。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，意外看見沈宣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轉圈玩。
“大忙人.....”沈宣霆笑瞇瞇的，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架勢。
陸識淵關上門，走過來拿起杯子去接水喝。他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，走回來擺手示意沈宣霆起身：“你們部門都很討厭你吧，這麽忙了，你卻什麽正事都不做。”
陸識淵的嗓子啞了，音調變得很奇怪。沈宣霆起身離開他的總裁座椅，靠在桌邊幸災樂禍般看著他。陸識淵不理他，打開筆記本開始寫待辦事項。
“你不好奇我來找你為了什麽事嗎？”
“你要說就說，不說就消失，不要打擾我。”工作的事情本來就夠煩了，陸識淵對他也不再客氣。
“你這是.....一定要促成那個新能源項目合作嗎？”沈宣霆不墨跡了。
陸識淵懶得看他。
“你幾乎沒有勝算......魏家和林家是世交，那個魏志遠跟媽媽是朋友......上周我們兩家還一起吃了飯。”沈宣霆說，“席上我聽到他們在誇你.....說沈氏打了一年的官司，鬥來鬥去差點散架......你居然能拉著公司漸漸步入正軌非常不容易。說你年輕有為，手段果決，很有魄力.......”
“然後呢？”
“但魏志遠也說了，正是因為沈氏剛剛步入正軌，存在很多不穩定的因素......所以政府根本不會考慮.....你應該知道他在這件事上話語權很大........”
陸識淵終於擡頭看他了，沈宣霆現在的表情很難形容，那種糾結著擰巴的情緒蓋住了他假裝出來的吊兒郎當。
“你告訴我這些......是想讓我放棄？”
沈宣霆搖搖頭，嘆了口氣：“憑良心講，沈氏現在要是沒了你，肯定一團亂麻。我不想看見你上位，但是又不得不......我希望你能贏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如果魏家牽線，讓林家跟政府達成合作，爸爸會死得很慘.....媽媽是不會放過他的。”沈宣霆一臉哀愁，“在我想到辦法化解他們的矛盾之前，我不想看到他們任何一方出事......保持現在的平衡狀態就好。”
陸識淵第一次有點可憐他了。
沈宣霆說完自己想說的，打算走了。陸識淵叫住了他：“你明天早點起來，陪我去見股東。你作為少爺，見那些叔伯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吧。”
“你還真是.....”沈宣霆認命，“行行行.....”他伸手拉開門，卻又停下腳步：“哦，差點忘了跟你說，我可能要訂婚了.......真是可惡啊，你們都拿我當棋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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